站在草垫上,翻阅摄影集和日记,耳边是旷然的歌声,余光有牧民的身影,仿佛真实地置身于中国西北边陲……2018年新葡的京集团8814毕业设计展上,2014级视觉传达系学生刘成蛟的作品《外星公园》系列摄影作品呈现在观众面前。
“外星公园”意味着脱离于日常生活所见的生态保护区。去往中国西北部摄影采风并非突发奇想,刘成蛟在往届艺传学院的毕业设计展览上也曾见到过西藏、新疆等地的风光摄影作品,“但我觉得那些都是去旅游也能拍出来的东西,我想做更深入的摄影,去偏僻荒凉没有人去过的地方,拍些没人见过的东西。”所以,他在2017年9月初,带上摄影器材独自从西宁出发去往格尔木,历时四个多月,游走在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和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,期间短暂逗留于新疆和西藏。
“草原人”
在毕业设计作品集中,“民俗”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个部分,刘成蛟也说,还原真实的牧民生活是这次作品想要呈现的一个重点。为此,他早出晚归,身临险境,在野外探险,在牧民家生活,让自己彻底变成一个真正的草原人。在牧民孟大哥家借宿的一个月,让他真正知道了什么是传统的牧民生活:没有悠闲自在,夏季有高温和强烈的日照辐射,冬季是零下30℃的苦寒。几百公里外放牧的草场四下无人,没有信号。刘成蛟说:“在我们看来这样的生活不可思议,但在他们看来,严寒、游牧、甚至举枪对抗偷猎者,都是真实生活的一部分。”但也正是生活的艰辛,让纯正的牧民越来越少。
长久以来养成的生活习惯让他们豪放开朗,外人眼中的粗野在这里却是天生天养,自然又可爱。刘成蛟受邀参加了一场传统蒙古婚礼,从凌晨开始就通宵喝酒,整夜不停唱歌。这样的仪式传统中会持续三天三夜,“我坚持了一个晚上就脸色苍白脚步虚浮,他们却可以一个哈欠都不打,真的让人佩服。”豪放之外也有朴实温情。在格尔木临别时,借宿一家的孟大姐说:“小刘还没有结婚,就像个孩子一样固执,需要被人照顾。”这让刘成蛟感动不已,只身一人在离家几百公里外却觉得温暖又幸福。
“探险家”
摄影集中所有的照片,拍摄时的快门速度加起来可能也就几分钟,但背后是作者无数小时的等待与忍耐,面对危险和恶劣环境的勇气,以及与人的长期分离。
在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的独自探险中,刘成蛟曾有七天时间困在沙漠没能走出来。半夜不知名的动物挠着车门,或听见有小动物爬到了车底,扒拉着车底盘。夜晚气温零下30℃。刘成蛟没带够厚衣服,而且由于拍摄需要与无人机操控不能戴手套,导致手指二级冻伤,鼻子冻伤,呼吸道冻伤。严寒的夜间气候考验的不仅是人体还有摄影器材。为了完成星空的延时拍摄,他不得不利用温轮流温暖四块电池,但暖了半小时的电池在这样的环境下甚至坚持不到一分钟。探险日记中,刘成蛟写到:冻伤的呼吸道干涩,疼痛,痒,直到咳出了血,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,赶紧加速离开了这个让人向往又有些惧怕的地方。从沙漠出来后由于冻伤,他在格尔木市人民医院住院三天才基本痊愈,之后特意购置了御寒装备以防再次冻伤。
所谓“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”。要像探险家一样敢于前行,才能真正深入这片“地球上的外星公园”,不仅是拍摄到更有视觉冲击力的作品,更是在旅途中不断发现与收获。
“摄影者”
《外星公园》摄影集的前言中有这样一段话:这些照片,不仅仅是展示青海的风貌,探索这片人烟稀少、与世无争的土地,更是表达自己对摄影的态度。刘成蛟最欣赏的摄影师布列松,新闻摄影之父,他的作品大多是纪实摄影,看似平淡但真实的力量让照片意蕴丰富。受布列松的影响,真实是刘成蛟的摄影态度。
为了一份满意的毕业设计作品,耗费小半年时间,独自去往中国西北部生活,随时准备着面临未知的危险。“可以满足我的就是我对得起自己的责任感。很不喜欢听别人说,认真你就输了,既然是你决定要做的事,那就要认真做好。”真实,也是认真与诚实。刘成蛟拒绝照片处理的失真,比如草率地进行黑白处理。有些时候黑白处理确实是一种表达方式,但目前很多人是滥用黑白,破坏了照片本身真实的色彩构成。
身在“外星公园”,与日常生活“失联”反而能发现真实的自己:成为真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草原人,成为敢于冒险前行探险家,成为坚持真实的摄影者。摄影是创作也是记录,就像《外星公园》中说的:不管是不安还是恐惧,人都必须诚实地面对自己,才可以诚实地面对其他人。
帮牧民干完活后看见的美丽星空,刘成蛟摄
牧民在放牧间隙抽烟小憩,刘成蛟摄
猞猁在草原上追赶骆驼,刘成蛟摄
无人机拍摄下沙漠中的河道,刘成蛟摄